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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未来社会人的意义在哪里? |
2019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2020届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将达到874万人,同比增加40万人,毕业生人数再创新高,就业形势依旧严峻。报告显示,不少理工科学校以及综合性大学的理工科专业的“就业成绩单”十分亮眼,而文科毕业生就业困难。
《2019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指出,大学生就业结构性矛盾突出,外部环境变化造成大学生需求升级、大学生供给调整滞后,具体表现为文科毕业生就业困难,理工科人才短缺。
针对理工科人才的“结构性短缺”, 北京科技大学招生就业处副处长刘晓杰表示,这和目前国家创新发展过程中广大用人单位急需核心技术领域的人才需求基本一致。同时,一些传统意义上财经类、管理类的用人岗位,目前也出现了对工科学生的大量需求,也确实客观地反映出市场对理工科人才的需求迫切。
……
人机共生还是替代吞噬:如何让人在未来活出“人”的样子?
在最近两个世纪进步主义思潮的照耀之下,人们相信,是知识的进步推动了工业革命、生产力革命和管理革命,将人类带入现代社会。也因此,当AI、当物联网、当人机共生初现端倪时,人们也禁不住欢呼,似乎一个全新的酷炫的未来就在前方不远处闪耀。
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么?
1月8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北京大学未来教育管理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陈春花在“2020未来教育论坛”上,推演了人机共生时代的几种可能:机器或者知识帮助人机之间产生更多的可能性,我们称之为人机共生;但也可能机器帮助了人之后,会有一个偏离共生;也很有可能,在机器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仅仅是机器发展,对人也许是伤害,偏害共生;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替代吞噬。
换言之,在未来人机共生的社会中,人的意义在哪里?如何让人能够在未来活出“人”的样子?
以下为正文:
在我整个研究过程当中,给我很大启发、也使得我不得不去讨论的一个话题,那就是知识在起的作用。
我们会发现有一个变化,以前我们会认为很多东西可能是在“道”的层面,它很难降到“器”的层面;在过去的理解当中,我们也会认为形而上、形而下是分开的。可是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我们会发现两者之间没有办法有界限,所以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我们突然间意识到,“道”与“器”之间必须完全融合。所以,在德鲁克看,过去的150年,真正推动社会变革的其实是知识。
他在下这个结论的时候,把过去的150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中,他说当知识可以变成我们称之为工具的时候,就会发现整个知识的传递改变了整个世界,也就是工业革命的出现。在这之前需要的都是经验,但是经验很难大面积复制和普及,所以当它可以被印刷、当经验可以变成知识、变成非常普及性的东西的时候,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提高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理解,整个工业革命真正的起步,不在于机器,而在于知识变成了机器和工具。
第二个阶段,管理革命的真正出现其实是来源于知识变成了生产的过程,也就是当知识应用于整个生产过程的时候,才会有大量我们称之为生产力革命的出现,也就是生产效率的出现。整个生产效率的提高,就导致了整个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
第三个阶段,德鲁克称之为“知识被运用于知识本身”——他定义为管理革命。而在管理革命中一个最重要的变化是什么?就是让体力劳动者变成知识工作者,而所有人成为知识工作者的时候,整个社会的效率和社会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沿着这个逻辑往下走,就会发现,今天有一个更大的变化:不仅仅是知识应用于工具,知识应用于生产力,知识应用于知识本身,知识还出现了一个根本性的变化——知识应用于系统创新。
所以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我们今天用了一个词描述它,叫“人机共生”。回顾最近150年,知识变成社会根本变革的力量,走到今天,知识变成了创造未来社会的力量。你不仅仅看到知识变革这个社会,而必须去理解知识本身开始创造社会。
所以,当我们的研究回到人机这个概念的时候,会发现出现了四种可能性:机器或者知识帮助人机之间产生更多的可能性,我们称之为人机共生;但也可能机器帮助了人之后,我们会有一个偏离共生;也很有可能,在机器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仅仅是机器发展,对人也许是伤害,我们叫做偏害共生;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叫做替代吞噬。
我们在讨论这个概念的时候,其实很需要去了解一件事情:就是未来社会不仅仅有人,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性,是人跟知识组合之后的一个社会。在未来,人机共生的社会中,人的意义在哪里?如何让人能够在未来活出人的样子?这实际上是我们今天的教育可能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如果我们按照这样的一个概念去看,会发现知识半衰期实际上变得越来越短。我在过去的课程中跟很多人讨论,管理学的知识有效时间大概可以多长呢?我们开玩笑说,以前的管理学知识可能两年有效,但是今天的管理学知识,好像入学三个星期之后很多东西都变了。所以,我们会发现,技术带来社会进步的速度其实是超过我们想象的。你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今天的教育、我们在知识学习上面临如此巨大的挑战,是因为它变化和衰退的时间周期的的确确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对于知识本身来讲,需要承担两个最重要的事情:一是如何全面地去真正理解知识,因为知识已经不再是一个变革的要素了,它本身就在创造社会,我们需要认真地理解,我们是不是真的理解知识;二是,因为知识是在创造社会,所以我们必须对整个星球、整个宇宙要承担责任,因为你在创造它。
所以我们会要求,无论是从教育还是一个人的维度上来讲,我们可能肩负着两个最大的、之前可能没有意识到的巨大的责任,一个就是你在创造一个社会,一个就是你对整个宇宙必须责任承担。对我们来讲,最重要的就是你如何致力于去创造知识。
那如何致力于创造知识?我想到非常多的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作为一个主体,我们能不能真正地觉悟。人机共生之后,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完全改变的,不再是从属关系。如果每一个都是主体的话,那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主体“人”来说,你的主体意识如何觉醒?你如何意识到你的责任,如何意识到你对周遭世界的影响,甚至对于整个宇宙的影响。所以我会想到苏格拉底,他会告诉你,当你觉得你无知的时候,其实才是你获取知识的真正前提。所以林校长讲五个教育共识的时候,也会告诉我们,我们如何真正拥有批判的精神,我们如何真正理解我们跟这个世界的关系。而这种主体的觉醒、主体的觉悟,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是通过教育去唤醒。
第二,我们有没有能力去超越感知?我们看到的就是真的吗?我们没有看到的就不存在吗?其实我过去在学习的时候,感受最深的一个概念叫做洞穴理念,当柏拉图讨论这个概念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是受限于我们的认知,我们就会认为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我们理解的才是存在的,我们存在的才是合理的。可是如果你没有能力去超越这些感知,你没有能力去认知那些永恒存在的东西,那也许你就不理解什么叫做知识。所以当我自己不断去研究的时候,我深受它的影响。我们知道知识有一个能力,这个能力就是超越于有形去感知完全未知的东西。所以当我们看未来教育的时候,其实我内心最想感受的东西,就是我们有没有能力让学生不是以已知理解未知,而是有没有以未知创造未知,这是我们超越感知最重要的部分。
第三,我们能不能高于自我。我们在很多时候,其实都不断地去理解我们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如果从《道德经》看,有老子的启发,他就会告诉你为什么开篇叫“道可道,非常道”,就是因为他告诉你这个道并不是恒定的。为什么人与自然界之间的认知当中,我们一定是有能力跟它组合在一个空间当中,是因为这个道并不是一个恒定的道。如果你愿意去跟这个自然做融合,高于你自己的追求和自己的想法,把你完全放在一个大的空间当中,你的选择、你的行动,以及你的努力,其实就会是一个新的道。这种重新去设立的道路,重新去建立空间,正是《道德经》给我们最重要的一个启示。
而这种启示就意味着,我们在教育和知识的场景当中,我们是有能力为我们的学生、为我们自己去创设一个新的场景,而这个场景经你的选择、你的努力,以及你的行动,会是一条新路。
如果我们认为,知识在未来是一个完全创造社会、完全创造世界的一个最重要的核心变量,那么重要的事情在于,我们能不能够高于自我、能不能够超越感知、能不能主体觉悟。我觉得这三样东西完全要由教育去承担它。
我一直在想,我们人类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的。我们就会回到那个时间,那个时间是《荷马史诗》,那是人类与神可以对话的时代,也是人与自然可以共存的时代。那个时代中你会发现,人对自我的认知与对世界的认知都是非常笃定、非常纯粹,也是非常美的。
经历了1400多年,我们来到了一个让我们都觉得非常残酷、梦幻,却又无力撕扯和挣扎的地方,就有了但丁和但丁的《神曲》。
我们又继续再走接近500年,我们又会看到了人类再一次想我怎么样去从现实和脱离现实之间找一条路,就有了《浮士德》,有了歌德。当歌德和《浮士德》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时候,就发现我们每个人厌倦的知识,想回到现实。但是回到现实的时候又非常的失望,最后《浮士德》说他想回到希腊。他为什么会想回到希腊,回到《荷马史诗》的时候?是因为这时候人类终于理解了什么叫人、什么叫自然、什么叫神。所以当我们不断追溯人对自身认识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米利都学派,他告诉世界的本源是什么、万物的本源是什么,当人类在这个时间清楚地知道他跟世界的关系的时候,他最重要的武器是什么?是纯粹的逻辑寻求了事物的本质,这是智者,人类脱离了混沌。
我想,如果我们面向未来,也许这是一条重要的路,也就是我们知道自然,我们知道世界,我们也回顾自己,也知道事物的本质是什么。而这一切恰恰就是今天需要再教育和我们自己所要探索的路。
最后一句话,也是我个人最近常说的一句话:其实我们真的不担心机器像人一样的思考,我们最担心的是人像机器一样的思考。未来教育也许最重要的是,恢复人自己认知的觉醒。
(本文部分为北京大学教授陈春花,1月8日在2020未来教育论坛的演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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